第二十四章 沈宅之初见宋宛如（下）

　　“小昱，你不会是只把第一页记下来然后糊弄人吧。”顿了顿“不过你那口语，让在美国读过硕士的姐姐都自叹弗如啊，要不是知道你一直在国内，我都怀疑你从小是在美国长大的。你刚才背的那些东西，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明白什么意思。”
　　唐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勉强能明白一大半，以后找不到工作，去做个翻译倒是足够了。”事实上，唐昱能完全背下来的也就开头几大段了，后边的虽然看过好几遍，要想背下来却是不容易，不过大致意思还是能记得的。
　　宋宛如夸张的张大了嘴巴，用英语随意和唐昱交流了几句，确认他真的把这本书读透了而不是囫囵吞枣随意糊弄。而且，他们几个都发现，唐昱的英语口语还真不是盖的。
　　“舒娴你现在明白宛如刚刚的话了吧，让小昱去做职业棋手，那才是可惜了呢，可不见宛如这些年来有佩服别人金融的时候，小昱倒是能把她降住了。”
　　“爸你还别说，就小昱这英语水平，在美国教英语都是绰绰有余的，以后要是找不到工作，直接当英语老师得了。”又转头对着满脸吃惊相的沈芸，“小芸你不是整日里念叨着初中太简单了吗，你啥时候能达到小昱这种程度再说这话，以后啊，好好和小昱学习。”惹得沈芸撅着小嘴看着唐昱，显然不是很服气。
　　沈睿鸿倒是越发的觉得这个唐昱日后不可限量，“你爸他倒是什么都让你学，也不怕这么小的年纪把你累坏了。”
　　唐昱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倒不是我爸让我学的，开始看只是想学好英语罢了，他书房那些英文版的大部头，他自己都念不顺溜，我就时常没事干翻着玩，开始纯粹当英语教材学单词儿的，看的多了慢慢也能明白一点。初中这三年证实没干，他书房里经济学的那些书倒是看的通透，能明白多少那就不知道了，前段时间还准备实践一下来着。”
　　说着又把自己刚刚在二叔身上的实践大致说了一下，这次说的可是相当的详细了，某些不能和二叔以及老爸这些熟悉的人说出来的东西也能放心的在沈睿鸿的面前说出来，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之以为自己是从二叔那边听来的。
　　宋宛如和郑舒娴对于这些不是很了解，自然看不出什么，沈睿鸿听完之后却引起了思考。
　　“老沈，怎么了？小昱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有什么问题，是有大问题。不说这个，这个明天我找人打听一下海南那边是不是像小昱说的那么严重，真到了那个地步，那可就危险了。”接着也没有细说。
　　看沈睿鸿虽然没有往下说，不过似乎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唐昱心下暗喜，能让他注意到就好，要不岂不是白费了自己一番心思？又转头问宋宛如，“记得宛如姐刚刚说起自己的公司，宛如姐在东陵市有公司吗？什么公司。”
　　宋宛如笑了笑，“刚刚不是和你说吗，在美国那边赚了一笔意外之财，不过那时候心有余悸的，股市那种云波诡谲的地方也不敢进去，几十万美元放在银行也不是个事儿，就在东陵市办了个小公司，那时候你唐伯伯还没有来辽海的，也没有什么限制。”顿了顿看唐昱明白了所谓的限制是什么意思，又接着往下说。
　　“我在美国学金融，认识一个学电子的姐妹，就一起在东陵市办了个电子仪表公司，不对外承销，一般帮一些军工厂代工部分电子产品。”
　　看唐昱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沈睿鸿帮着解释了一句，“你宛如姐家里边在总政工作。”他可是知道，这个少年小小年纪，成熟的不像话。
　　唐昱这才理解的点了点头，在93年的时候帮军工厂代工业务，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随便插手的东西，即便是到了2000年以后对民企的限制还是很苛刻。
　　看唐昱明白了似的点头，宋宛如看似恼怒的娇笑着推了推他，“你宛如姐可不是你想着的红顶商人，厂子里一年也就几百万的产值，技术是我那姐妹从美国引进的，质量上也过关，可和你想的不一样。小小年纪，脑袋里知道的可不少。”
　　沈睿鸿也点了点头，“你爸也什么都敢教你，下次我倒要好好问问他。”不过神色间似乎对唐昱具备的这些能力还是非常满意的。
　　宋宛如又接着说，“去年我那姐妹被家里边叫回去帮着家里打理商业，这边的股份全转给了我，今年语馨他爸爸又出了事，我们在东陵市差点又让语馨和小芸出了事，要不是你，都不敢想象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子。”语气里也有些抽噎，小芸赶紧递了一块面巾纸。
　　顿了顿，“经历了这些事，我也想通了，我索性就留在家里边照顾小语，我也不是事业心很强的女人，也不缺钱，所以工厂那边的事，我想找个人脱手。”
　　唐昱心里边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沈睿鸿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你回家照顾小语也好，看你这两年对工厂那边的事情也不怎么上心，脱手也好。”
　　“宛如姐现在把工厂脱手，只怕未必有人愿意接手啊，即便是有人愿意，也卖不了高价，要是宛如姐卖出了高价，那沈伯伯就要小心了。”唐昱下了一子，微微说道。
　　郑舒娴笑着给了唐昱一个保姆削好的苹果，“连你沈伯伯也敢调侃了？”
　　宋宛如也笑着推了推他的脑袋，“就这么看不起宛如姐？你宛如姐的公司好歹也年产值好几百万，利润率还不错，技术还算是先进，为什么卖不了高价啊。况且，这又怎么和爸扯上关系了？”
　　沈睿鸿却显然有些明白了唐昱的意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宛如姐，你那个工厂是生产电子仪表的，这个东西吧，受众有些小了，消费群体少，面对的多是批量采购的厂家。说白了，这种工厂想要存活下去，最重要的是客户群，是销售渠道，是长期与别人合作建立起的良好信誉和关系。可是宛如姐你的工厂长期以来一直是给军工厂做代工业务，这些东西几乎完全不具备，脱离了军工厂的订单，这个工厂就生存不下去了。”
　　顿了顿，看大家都认真听他说，又接着道，“宛如姐说自己不是红顶商人，可是也不能否认，你的工厂能接到军工厂的订单和家里边的影响力是脱不了关系的，或许不用你家里人或是出面就有人愿意做这些事情。总之，这个工厂如果脱离里你，那它就几乎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如果要把它脱手，人家事先肯定也会了解到这些情况的，要么就纯粹的买下你的生产设备，那样的价格自然是很低的。除非宛如姐给他承诺，军工厂的订单不会断，或许这样可以卖出高价。可是要让宛如姐你做那样的承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也不排除人家出高价买下或者出资高价占股的可能，不过那就要想想是不是有什么神通广大的人知道宛如姐你背后的各种关系，想要借此做些什么事情。”
　　屋子里除了沈芸还有些小天真，小语太小，其余三个哪个不是精明之辈，不过是对商业上边某些东西的距地运作不是很清楚罢了，有唐昱这么一点，他们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小昱说的是，不过你那个厂子一直那么弄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就像小昱说的，你自己不愿意做红顶商人，可是别人能看到你背后的关系，那些军工厂，多是看你爸的关系才把单子给了你们厂。当然，那些单子给了谁的厂子也是给，给你们的厂子自然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我们也要防止别人说闲话，我看啊，还是脱手吧，价格低些亏了本也没关系，反正咱家也不缺那些。”
　　给唐昱这么一说，宋宛如自己却是有些犹豫了，那工厂毕竟花了她不少的心思，若是能按自己的意卖出去也就罢了，可说若是自己的一番心血亏本低价卖掉，虽然说不心疼那些钱，可是心里边毕竟有些不好受。
　　“小昱，看你刚刚说话的意思是不想姐把厂子低价卖掉啊，说说你自己是什么意思？”
　　唐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让宛如姐看出来了？我也不想看着宛如姐自己的一番心血就这样浪费掉了，刚刚不是说了吗，把我爸经济学那些书看了一大半，心里边一有一些想法。”
　　听他这么一说，不说沈芸张大了嘴巴，宋宛如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昱，你不会是自己想着帮姐打理厂子吧？你还在上初中呢。”不过探了探头，“要说，就你刚刚表现出来的经济学上的水平，打理那么个小公司还真是小事一桩呢。记得我当初硕士刚刚毕业的时候也是一脑子要实践的想法，就拿了几万块投股市了，你现在的条件可比宛如姐好多了。”
　　听她的话，貌似对唐昱去打理她的厂子也很乐意，倒是担心他的年龄和学业上边的问题。
　　沈睿鸿倒是微微想了想就展开了皱着的眉头，“年龄倒不是什么问题，看小昱那英语上边的造诣可比咱家小芸强多了，就他这小脑袋，学业上完全不用担心，我问过他爸了，年年考第一第二的，宛如你要是放心，拿给他练练手也没什么。”
　　宋宛如拢了拢发丝，“这小家伙，我都怀疑他在经济学上边的造诣要强过我这个留美的硕士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要是有时间就去拿着练练手吧。”
　　“宛如姐，你可想错了，我那经济学知识个半吊子，完全没有实践经验，我是想着宛如姐在东陵市置个房产什么的，没事带小语过去玩，至于厂子那边，我长长见识就好了，现在想要拿着练手，还早了些，还是先攒点经验。”
　　又把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的小语馨从宋宛如怀里接过来，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脸，“小语，想不想到东陵去找哥哥玩啊？”
　　“想，小语要和哥哥玩，要哥哥抱。”
　　“这孩子，有了哥哥不要妈妈。”
　　“小语也要妈妈，也要妈妈抱，哥哥和妈妈都要抱小语。”稚嫩的童音把屋里人都逗笑了。
　　“宛如姐的厂子，我看吧，反正若是不图赚钱的话，暂时先把军工厂的那些订单都推了吧。”
　　宋宛如点了点头，“这次回去我爸也提到工厂的事，说这样下去影响不好，我以前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事，他的意思也是把那些订单推了，让厂子自力更生，我后来想了想，要是推了的话就直接把厂子盘出去，现在听你这么说，推了订单留着厂子也不错，就当让你提前实习了，像你说的，厂子卖设备也就几十万，去了折旧费什么的再加上厂子的建筑，总共也卖不了一百万。”
　　“宛如姐倒是对我放心的紧，就不怕我把一百万败光了呀。”
　　“败光了就败光了，一百万你宛如姐还是亏的起，就当帮你教学费了。这样的话，那五万块钱可就不给你了。”
　　五万块钱是说在东陵市台的五万奖励，不过唐昱现在知道了这些，那五万块本来就不能要了，宋宛如这么说也不过是快玩笑罢了。
　　“不过厂子也不能让你瞎搞，我还是到东陵市看看，再说你现在还要以学习为主，小语想找你玩，我们就在东陵市置一套物业，也方便一些。”
　　他们说这些事其他人也不感兴趣，沈芸自己会卧室学习去了，沈睿鸿也回书房里边继续工作，客厅里就只剩下唐昱和宋宛如，还有一个在唐昱怀里边睡觉的小语馨，暂且忽略。
　　“宛如姐要到东陵市可不用自己置物业，中山公园那边惹了这么大的祸事早要有些表示，市里边不知道这事也就罢了，我爸知道了，那苏慕儒回去自然也就知道了，其他人也就知道了，市里边总要缓和一下与沈伯伯的关系。”说着拿嘴怒了努书房的方向，“宛如姐有意到东陵，还怕他们知道消息后不闻风而来？”
　　宋宛如犹豫了一下，“这个，不好吧，语馨他爷爷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喜欢这样。”
　　“宛如姐你想多了，又不是让你收受贿赂，房子咱也不要产权，咱们以后不在东陵市住了再把房子归还给市里就行了。再说，沈伯伯现在对东陵市满肚子的意见不说也知道，下边的人总要想着弥补，也不能不给他们一个机会是吧，总这么尴尬下去也不是办法，沈伯伯也需要一个台阶下去的。再者说，宛如姐你要是不有所表示，那中山公园可就得永远的关下去了，他们可不敢随便开放公园。中山公园，那可是东陵市最大的公园了，也是有数的几个公园之一，算是市里边近年来最大的手笔，就这么关了有些可惜了。”
　　“小鬼头，你这可不是为宛如姐考虑啊。”宋宛如笑骂了他一句，“是不是怕你爸夹着不好做人啊，苏慕儒知道了你爸这层关系，不窜所着你爸来打通关节缓和关系才怪，你现在就想着用这个借口让市里边先出面给语馨她爷爷一个台阶下，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语馨他爷爷倒也不是刻意的想要为难东陵市，不过心里边堵着难受，有个坎膈应着不舒服，有个台阶下去了就没事儿了。也罢，宛如姐就答应你了，不过你可不能打着名义在下边狐假虎威的瞎搞。”
　　晚上唐昱也在沈宅住下，反正这么大个宅子，地方多了去了，倒不愁他没地方住。